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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海］宛在水中央

　　预警：人物ooc/小学生文笔

　　这是姚第二次来到宇宙间。

　　第一次，是她的师父将她的星光体送入宇宙，那一次的经历说不上多好，她一会儿成为了引力作用的对象，被吸引着，好似有数万只手向她攀附过来一般，被拖下去那深渊。那种被强力拖引的感觉就像是坠入深海的窒闷，一会儿她好似被质量的怪兽拒绝并抛弃。

　　不过，那次所见的也足够震撼她了，那种震撼，即使是起灵镂刻以魄渲绘也无法描摹。

　　宇宙是什么？137亿年之久，930亿光年之广，1000亿个星系星罗棋布，每个星系又包含着千亿、万亿颗恒星①——人是如此的渺小啊，不过一粒微尘，微不足道的自我，可观察到的连面纱一角都不是。

　　这一次，她学会了星体投射，想要重游一番。

　　赤裸的灵魂漂浮在这无尽的领域，感知早已超越时间空间感官的界限。

　　她恣意穿行着。

　　她看见了在地上仰视的那条承载了无数美好的祈愿与想象的银河，就像一长条的白云，现下俯瞰，热腾腾的恒星密集的令人发怔，它们挤成一团，竟相发出耀眼的光芒，也因此像一个玉盘，三千亿颗恒星被引力束缚在一起，像律动的音符，有规律的旋转着，其间有大坠的星云与星田，四条旋臂均匀而对称地从那明亮的中心衍射开来，无穷而遥远，仿佛被延展开来的光带。

　　进入银河，霎那间就如同置身于恒星作为沙粒组成的沙漠，又似在聚满令人目盲的光线的熔炉中。

　　而在每时每秒都会发生一系列的新旧交替，亿万光年内总有亿万颗恒星在万分之一秒的时间内被点亮或者熄灭，像燃烧的灰烬里绽放出火花。

　　姚就像个最纯粹的孩子好奇的在宇宙间游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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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来到了冥界，这个地方没有光亮，伸手不见五指，灰败、黯淡、黑暗、寒冷、寂寥……符合大部分书里描绘的场景。

　　处于星体投射状态、又是法师的她，并不拘于物理准则，她看清了……看到了一个漫长的冥河中蜷缩着的影子，身体轻颤着。

　　是因为寒冷吗？姚想着。

　　或许因为法师要守护整个星球、面临黑暗位面强大的敌人，他们要探索一切至理……而这都需要难得的勇气，因此，所有的法师，基本都有着一种初生牛犊不怕虎、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坚持。

　　姚也是如此。

　　她走近了那道影子，当然，并非无谋的毫无戒备——如果有什么危险，施法的手势蓄势待发。

　　她看清了影子，是一个少女，少女一头黑色的浓密长发如同海藻一般在河水中散开，身上宽大的绿袍衬得她身形单薄。

　　即使少女蜷缩着，但姚仍然看出了不同，少女的左肩是死亡与腐烂的气息，这似乎是她与生俱来的性质，但也成为她虚弱的潜质。

　　姚靠的更近了，这时，少女睁开了眼，是一双翡翠般迷人的绿瞳，像深邃的湖水，泛着清亮的涟漪，恰到好处的冷冽，叫人心旌摇曳。

　　姚想，一定是酒神将美酒倒入了她的眼睛里，才会如此醉人。

　　也因为这双眼睛，她终于想起，那种微妙的熟悉感从何而来了。

　　只不过少女的落差太大，叫她难以想象……

　　在从前，奥丁曾想将战争的焰火扩散到地球，被她的师父所阻止，她的师父异常的强大，也因此有了平起平坐与之交涉的地位。

　　她与师父前往阿斯加德与阿萨神族谈判时，惊鸿一瞥见到了意气风发的少女。少女名叫海拉，她是一位公主，却穿着荆棘一般的坚硬战甲，拿着雷神之锤，骄傲的挺直身躯，昂扬脖颈，如同一只高傲而孤独的天鹅，站在众神之父奥丁的身旁。

　　是发生了什么才叫她沦落到如此境遇？

　　姚对美好的事物一向都会多出几分包容与耐心。

　　她将魔法能量转化为热源，指尖的金色骤然闪现，像迸发开的烟火，一缕缕光源围绕在少女身边。

　　也照亮了少女的脸庞，眼窝深邃、鼻梁高挺，薄唇紧紧的抿着，脸庞棱角分明，虽然此时的处境狼狈不已，却也无损她的容貌。

　　反而多了一种与众不同的脆弱之美。

　　她真好看。姚想。

　　“你是中庭的法师？”海拉发问。

　　她见过中庭的法师。

　　她看过父亲与那位中庭的守护者至尊法师战斗的情景，那位老人的强大与淡定、自信与从容给她与父亲留下来不可磨灭的印象。

　　尤其是他们对于空间力量的操控，叫人叹为观止。

　　“对。我们曾经见过，在奥丁与至尊法师签订盟约之时。”

　　海拉即使不能站起身，却有如君临天下一般的气场睥睨着眼前的女人，她倨傲的说，“我没有印象，我不对蝼蚁上心。”

　　姚没有生气，很淡然的直起身，背负双手。

　　“我叫姚，未来也会继承至尊法师这一名号。现在，你就有了印象。”

　　“扶我起来。”

　　姚自然的掺过她的手，将少女虚弱的身体扶起。

　　“我要离开冥河。”

　　真是傲慢啊。姚内心叹息道，这或许是身为公主的气派？

　　少女就这样颐气指使的施号发令。

　　姚将少女一把抱起。

　　“你干什么？！”少女有些失措，她未曾预料到姚这一动作。

　　“带你离开冥河。”

　　少女的挣扎无力不已，被牢牢禁锢在姚的怀中。

　　这时，海拉方才知晓，眼前的法师并非她想象的普通弱小。

　　这就是她们真正认识的第一步，可以称得上足够恶劣的认识。

　　这也叫两人回忆起时，都难以说清，对话是如何进行下去的。

　　海拉的神力，以及可以让她的身体不被死亡的神格所拖累、使得身体充满活力和健康的斗篷，都被剥夺放在了阿斯加德，她无法离开冥界。

　　在一开始，姚为她讲述外界的事。

　　有中庭的，也有其它星球的。

　　漫长的历史绘卷只为她一人铺开。

　　再后来，姚教会了她近距离的星体投射，这时，她们会观看妖异的中子星掀起的绚丽而狂暴的脉冲辐射。

　　也会一起在木星之类的星球看一场日出，在一颗云团缭绕的气态行星上，天空逐渐变得金红、橙红、艳红……像打翻的装载了各种红色的颜料盘，画家耐心的用着渐变笔法，星环是出彩点，天幕被它装饰的梦幻不已。

　　其实这些对海拉来说没太多与众不同，她很早就已经看过无数遍了，阿萨神族的寿命十分悠久。

　　日出的余晖下，海拉侧头看向姚，姚的容颜与气度一直都如同天空澄明的雪山上生长的雪莲花，携着透亮的冰晶。

　　光落在她的脸庞上，线条打上了温柔的金色。

　　鬼使神差的，海拉的嘴唇蠕动了几下，靠了过去。

　　姚也回应了她，清凉的唇贴上了她的唇。

　　沾染上暧昧的人就像酒鬼，会贪杯，说好只浅尝辄止，却又忍不住再微抿一口，于是醇厚的香液不断入喉，这时就开始迷醉、晕眩，但她们都觉得可以拥抱满空星光，叫千万恒星都装进心里。

　　自那以后，姚和海拉之间仿佛起了微妙的化学反应。

　　“你带我离开冥界。”海拉就像被娇纵惯了的公主直接说道。

　　“离开冥界后呢？”姚问道，这时或许该叫她古一法师了。

　　她继承了上一任至尊法师的名号，成为了地球的新一任守护者。

　　带着悬戒的手在空中一划，她手中的书就与卡玛泰姬图书馆的书发生了置换。

　　古一淡定从容地再一挥手，一套名贵的白瓷茶具显现在两人面前。

　　海拉方才还高高在上，仿若处于主导者的地位一下旁落他人。

　　她咬牙切齿的说：“我要回阿斯加德向奥丁复仇。”

　　“复仇之后呢？”古一施施然的冲茶，所有动作行云流水，优雅而雍容。

　　氤氲茶雾浮现，茶香四溢，海拉禁不住拿起一个茶碗，小口啜饮着。

　　抬头就见古一笑着，她有些恼羞成怒，“你笑什么？”

　　“这第一遍的茶是不能喝的。”

　　“你也不提醒我！”

　　“你总是如此的急躁。”古一滤掉了头两遍的水，又泡一盏，倒入瓷盏中，汤色明亮透澈，推予海拉面前，端走了她先前拿掉的茶碗。

　　“呵，你试试在这样一个鬼地方呆个数千年，会不会被逼疯。”海拉嘲讽道。

　　古一倒着茶壶的手微微一僵，“你说的对，漫长而寂寥的时间确实会叫人疯狂、愤怒。”

　　“我复仇之后，我要去征服更广阔的世界。”海拉毫无避忌的说，她就是这样的性子，“我不会对中庭下手，战火绝不会波及到中庭。”

　　古一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你也不会有在地球发动战争的机会。”

　　海拉有些不服气的回瞪了她一眼。

　　星体投射时，她也跟随古一去过中庭。

　　她发现中庭人并非全都如同她想象的那般孱弱，除了古一这种守护着地球不被黑暗层面入侵的法师，还有一种有着各种奇奇怪怪的能力的变种人，不过明明他们都是人类，人类却并不接受他们，反而憎恶、害怕、鄙视、欺凌压迫着他们。

　　她对此嗤之以鼻，不过是对那些变种人具备与生俱来的能力的嫉妒罢了。

　　不过，海拉才不承认自己是为古一的强大所折服，不承认自己并不想站在她的对立面刀剑相对，不承认自己不想看到她失望的眼神……

　　“宇宙间强者辈出，你发动战争最终只会害了你与阿斯加德的子民。”

　　“哼。不管如何，我一定要像奥丁复仇，向他冷酷的把我作为棋子最后又弃之不用……将我拘禁千年……复仇！”说到最后，海拉的声音因激动而带着颤抖。

　　“我要成为阿斯加德的王。我要所有人民承认我，畏惧我，撕下他们所敬仰的奥丁的伪善面具，只有我才可以带领阿斯加德人走向辉煌。那个糟老头子早就不合时宜了！”海拉的眼瞳带着冰冷与戾气，如同她的夜空之剑一般锐利。

　　古一叹了口气，她握了握海拉的手，“我能体会你的愤怒。”

　　她不希望海拉一直偏执而疯狂的沉沦在复仇中，这也是她陪伴海拉，带她的星体去更广袤的宇宙观看，带她去体味各个星球不同种族的喜怒哀乐。

　　“复仇不能证明你，只会叫你孤独。”

　　“在你没来之前，我被拘禁千年，孤独常伴我身。”

　　”反正你会陪着我，不是吗？”海拉紧盯着古一问道。

　　“没有人可以陪谁永远过下去。”古一感慨道。

　　海拉摔了茶具，两人不欢而散。

　　好长一段时间，古一再也没有来冥界。

　　海拉有些后悔，但又不后悔。

　　她感受出了古一的疲倦，笑看云卷云舒一派从容的身躯下是一颗疲惫的心。

　　她不明白，古一为什么会厌倦悠长的生命，这明明是全宇宙的生物渴求的东西。

　　再见到古一时，海拉感受到了她的气质发生了微妙的变化，额心的金纹隐隐有暗红的征兆。

　　“你吸收了黑暗维度的力量？”海拉挑眉问道。

　　古一点点头，“虽然是为了对抗多玛姆、眼魔那些异空间的黑暗至高的存在，但我确实犯下了法师的禁忌。”

　　“这又不是你们那的审判会，对我说这些有什么用？我可不像你们那些法师古板。无论什么力量，只要能让你足够强大就行了。”海拉没好气的说，她有些怨气，怨古一不与她说守护中庭的艰难。

　　古一只是笑笑，一如既往的与她讲有趣的事，用法术幻化出那些情景，你很难想象，这位在外人看来高山仰止、德高望重的法师竟也会说出不少俏皮话。

　　只有我知道。海拉不免有些小得意。

　　海拉一个人在冥界时，再也不会黑暗寒冷，因为古一给她汇聚了不少恒星的光，只为她一人点亮，也不会无聊，古一给她留下了不少其它星球收集的高科技，她大可以玩游戏、看故事之类的。

　　不过，她依然每一天都期待着古拉的到来。

　　然而，她始终没有等到，她忍不住，星体投射去找她。

　　这是第一次没有古一为她辅助进行远距离星体投射，感觉特别糟糕，像是被撕裂一般疼痛。

　　她忍受着这样的痛苦来到了中庭。

　　古一也是星体投射的状态，似乎在嘱咐她的弟子。

　　她看到了海拉。

　　一如既往的微笑着，“海拉，你怎么来了。”

　　“你的状态不对。”

　　虚弱了很多。海拉想。

　　“你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她有些急切的问。

　　“我只是快要离开了。”古一的语气悠远极了，却又一丝惆怅与寂寥。

　　“你、你……如果你对守护中庭疲惫了，大可以不要管！实在不行……实在不行！我和你一起守护！”海拉憋出了最后一句话。

　　这着实神奇，继承了死亡神格的女神，注定收割死亡，带来绝望与哭泣，现在却说出了守护这样的词汇。

　　“不仅仅是这样，海拉，其实……只要和你在一起，我就不会疲倦了。”

　　“那为什么……”海拉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道。

　　“阿戈摩托之眼告诉我……新生英雄的时代已经降临，属于陈旧的快要落灰的历史，注定被翻页。这是宿命。”

　　海拉明白了，时代的变幻，这是不可逆转的命运的趋势。

　　古一的死亡，是为了让新生的英雄成长。这是早已被写进命运之书的谮言。

　　“一定……还有其他方法对吗！你是中庭最强大的法师！最博学的人！一定还有什么留下来的方法！”海拉露出了少见的慌乱。

　　这也叫她自己难以置信，我也会有这样软弱的情感吗？

　　“海拉。我得走了。”古一温柔的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发。

　　“你走了我会进攻中庭！”

　　“不，你不会的。”古一温和的笑着。

　　星体投射的灵魂化成吉光片羽，逐渐消散。

　　泪水在风中消散。

　　真是可笑啊！自己空有死亡之名，却无法掌控爱人的死亡。

　　失去灵魂之光的海拉，心肠一下变得如同坚冰一般冷硬，她在奥丁死亡后，冲破封印，将托尔和洛基打到萨卡星，用永恒之火复活了自己曾经的坐骑芬里尔和幽灵军团。

　　她抚摸着芬里尔光滑的皮毛时，也会想，永恒之火能不能复活古一呢？

　　应该不能吧……她的星光体消失了，更何况……永恒之火终究只是让复活者空有其形、如行尸走肉一般毫无自我的活着。

　　她想要的是有着独特灵魂的古一，那个独一无二的古一。

　　她没想到自己倒是小看了自己那个傻弟弟托尔，竟然觉醒了雷神之力，不过这对她来说还是太弱了。

　　也只有那人才能让她心甘情愿的臣服。

　　回忆那人茶雾缭绕中淡定自若的面容，海拉有些恍神。

　　正是这一失神，给予了托尔机会，他想到了用永恒火焰将苏尔特尔复活从而引发诸神黄昏以毁灭阿斯加德，这样就能断去海拉的力量来源。

　　在海拉被苏尔特尔一剑刺穿全身落入湖中后，她想，这水真凉啊，好像冥河呢……

　　她静静的沉在湖中，透过湖水看着阿斯加德的燃烧，此时她的心平静如这湖水。

　　复仇确实没意思呢。姚，你果然说什么都是对的。海拉想。

　　在身上的暖意一点点消逝时，她又看到了古一。

　　是幻觉吗？

　　不，不是。

　　永恒大神看中了古一的心性，以成为祂的追随者为条件复活了她。

　　海拉被温柔的捞起，“小公主，即使你复仇完了，也不会孤独了。”

　　翠色的眼睛泛出了泪花，她紧紧的拥着眼前失而复得的人小声啜泣着。

①摘自纪录片《宇宙的奇迹》